乙組方面雖有東方升上甲組,還有西洋會降落丙組,聖若瑟不派出乙組隊,但怡和及軍械隊從丙組升上來,另外有一隊新成立 (1930年9月[1]) 的球隊崇正會加入,因而隊伍與上屆一樣,即共12隊:怡和、大學堂、海軍、九龍會、港會、亞皆老陸軍、南華、威爾殊陸軍、炮兵第12連、中華、軍械隊 (RAOC)、崇正會。
丙組軍械與怡和升上乙組,福建去年踼了一屆便於今季退出,另外還有勤務不再派隊參加,卻多了Radio Sports Club,而西洋會的原乙組隊降落丙組,於是這屆只有7隊參賽,比上屆少兩隊:空軍、Radio Sports Club、威爾殊陸軍、南華、西洋會、工程、中華。
聯賽管理委員會於1931年8月12日晚的會議上,通過了以上安排,決定這屆聯賽於9月下旬開鑼,並為賽事進行抽籤[2],一切似乎十分順利。
和和杯起爭端
可是,9月聯賽甫啟動即發生香港足球史上最嚴重的華洋衝突 ─ 香港中華業餘體育協會與足球總會的衝突事件,以致所有華人球隊抵制足總舉辦的賽事,並另行舉辦全華人的球賽。
導火線是季初舉行的和和杯港馬華人埠際賽。根據港星雙方的華人足球團體的安排,這年由馬華派隊來港與華協會選出的華聯隊進行第三屆和和杯賽,日期定於1931年9月26日 (星期六) 聯賽開鑼當天。當日足總編定了南華與港會比賽,南華球員是華聯隊的骨干,中華隊又在南遊未回,所以華聯就等如南華。
南華球員無可能一天應付兩場賽事,而且兩場時間相同,於是於9月24日致函足總,請求批准南華球員參與埠際賽,至9月25日下午仍未見足總答覆,於是南華會在足總聯賽管理委員會和執委會的代表黃家駿再致函足總,明確指出南華不能派隊參與對港會的聯賽賽事,要求足總改期[3],但遭足總拒絕。
南華面對的兩難卻於翌日 (9月26日星期六,即比賽當天) 上午,由於香港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而得到解決。
話說一星期前,我國東北發生了重大事故,日本關東軍於9月18日在奉天(現瀋陽)北面炸毀小段南滿鐵路,訛稱為東北軍所為,派駐中方北大營和瀋陽城的日軍兵分南北兩路,向中國軍隊駐地北大營進攻。東北軍司令張學良不想給與日本人開戰的借口,事前曾嚴格命令軍民百姓對於日軍的挑釁,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故駐守部隊並未抵抗,結果北大營逾萬守軍竟被只有500多人的日軍擊潰,史稱『九一八事變』。此後半年內日軍佔領整個東北。
『九一八事變』消息傳到香港後,市民反日情緒高漲,9月23日晚港島首先發生騷亂,有不少日資商店的灣仔首當其衝,據說灣仔日商譏諷香港華人為『亡國人』,憤怒的華人在街上襲擊日人及其商店,港府宣佈戒嚴,派出軍警保護日僑[4]。9月26日星期六上午騷亂漫延至九龍尖沙咀、油麻地等地[5]。
港英政府為安存計,於比賽當天命令足總將當日所有聯賽賽事延期[6],而和和杯由於並非足總管轄,最後得以順利舉行。
反日騷亂後,亞皆老陸軍士兵手持萊福槍在油麻地街上巡邏。 |
雙方陣容如下:
馬華 港華
林 陳
天 錫
燦 培
陳 陳 梁 劉
賢 玉 現
齡 書 贊 茂
蔡 徐
李
梁 林
湯
文 亞 文
榮 玉
禮 輝
傑
照 英 坤
劉
關 阮
邱 蔡 鄭 朱
譚 李 葉
金 信
國 永 前 少
國 江 惠
北
容
德 英 源
安 康 倫
柏 堂 華
比賽由曾在馬來亞任殖民地官員多年的港督貝璐 (Sir William Peel) 主持開球禮。開賽後港華隊表現在各方面都比馬華大為優勝,全場控了中場,佔了大部分攻勢,馬華只能倚靠勤力的後防避免敗得更慘。
上半場港華右輔朱國倫接應李惠堂妙傳以頭球先開紀錄。不久馬華中鋒阮國英乘著港華門將朱錫培接球脫手在門前射入,追成1:1,但此後便是港華天下。完半場前葉北華為主隊再添一球,以2:1領先上半場。
下半場李惠堂再入兩球,最後港華大勝4:1,奪得是屆和和杯。完場後由華人領袖周壽臣頒獎。
港華雖然勇奪和和杯,但主辦機構華協會卻是心生不忿。華協對足總最初不肯將南華對港會的賽事改期的做法大為不滿,召集了當時已報名參加聯賽的華人球會代表 (南華、東方、怡和、崇正,中華隊遠征還未回港) 開緊急會議,一致推舉莫慶和莫應溎二人負責向足總要求解釋。但是,足總的答覆未有令華協感到滿意[7]。
與此同時,令他們不滿的事繼續發生,華協會本來為馬華安排了3天後 (9月29日) 另一場表演賽,對手是海陸軍聯隊。可是比賽前一天,足總突然宣布,由於發生反日騷亂,軍聯球員奉命執勤,所以不能派隊出場。華協會唯有再派華聯出場,只將原來陣容稍為改變。可能由於當天下雨,加上市面有反日活動,而球賽又由華洋對壘改為第一場的重賽,令球賽吸引力大減,場面相當冷清。
比賽結果馬華勝3 : 1,雙方陣容如下:
馬華 港華
林 李
天 洪
燦 清
陳 陳 麥 梁
玉 賢 國 現
書 齡 楝 贊
蔡 鄧
徐
黎 陳 楊
文 約
亞 國 鎮
水
禮 翰
輝
釗 和 益
陳
阮 邱
劉 關
伍 李 李 孫 金
美 國
永 金 信
寶 義 惠
錦 百
華隊全體抵制足總
同日 (9月29日) 下午,4隊甲乙丙組華隊致函足總秘書荷蘭士[10] (W E Hollands),宣布全體退出足總及其舉辦的所有足球比賽[11],但没有說明原委。
原來29日那天軍聯之所以不能出場,並非如足總所稱,是因為軍聯球員要執勤。當日 (29日) 足總一位職員更正之前一天的宣布,透露真正原因是足總没有批准軍聯出賽,於是軍聯便拒絶派隊[12]。
事實上,華協會與足總多年來已有很多過節,1926足總因選場問題的爭議而欲取消南華會員資格一事,已令雙方結下樑子。上屆的『陳曹事件』,華隊已蘊釀罷踼及另起爐灶,這次足總拒絶聯賽改期,拒絶批准軍聯隊出賽,只是觸發華隊發難的導火線。
足總最初的反應是我行我素,將比賽秩序重新編排,使聯賽得以繼續進行。
對於這件事,不只華文報章大事抨擊足總,連南華早報、香港士蔑西報等英文報章的評論亦對足總的做法不以為然,雖然他們亦認為華人球會反應過激。
足總一直堅持的是華協會觸犯了足總規章第12條,即任何足總屬下的球會或球員,如要參與任何不獲承認的足球組織舉辦的比賽,一定要先向足總申請。而這次華協搞和和杯賽就没有事前向足總申請。可是,很多人已經指出,香港的華協會和馬來亞的華人足球組織均並非不獲承認的足球組織,所以足總的理據是說不通的。
可能足總也逐漸發覺輿論對己不利,於是在10月13日召開的執委會月會上討論對策,但卻一反平日的做法,在討論這件事情時不讓傳媒在場,謝絶採訪。會上各執委對這次爭執作出了詳細的討論,包括是否應該將事情訴諸訟裁,但這提議没有獲得接納[13]。會後足總只發表各打五十大板的官方聲明:
1. 籌備港滬埠際賽的組織並未有預早通知足總,是錯誤的做法;
2. 聯賽委員會拒絶將有關聯賽賽事改期,是因時間倉促,未有慎重考慮而怱怱作出的決定。
足總又呼籲各華會重新考慮退出的決定,並強調足總很希望能夠維持華洋球會之間的和諧關係和體育精神。
可是,足總進行閉門會議的做法,事後被報章大肆批評,指出這顯示足總自知理虧[14]。
會後華人領袖羅文錦寫信給足總主席J Ormiston,表示不同意聲明指華協會犯錯,要求足總解釋整件事的原因,並再提訟裁的建議。信中指華人球會對足總秘書荷蘭士大為不滿,覺得他的做法獨裁,華會需要幫忙亦不願施以援手,態度冷漠 (autocratic, unhelpful and unsympathetic) [15]。華協會要求訟裁的同時,亦著手籌備華人聯賽。
事實上,這次爭執的關鍵人物正是足總秘書荷蘭士。今天華協會官方網站指足總『某職員』從中作梗;當年南華早報一篇讀者來函甚至提出需要足總某些高級職員辭職才能解決問題[16]。兩者指的都是荷蘭士。
荷蘭士的反駁
12月8日足總執委開月會後,荷蘭士回信華協會逐點反駁其各項指責。荷蘭士指出,各華會有什麼不滿,應通過足總執委會內的華人執委表達。
荷蘭士指之前兩屆和和杯,華協都於事前多次寫信知會足總,而如果這次也這樣做就可避免麻煩,他並再次提到足總規章第12條。
他又指華協指示南華會組隊迎戰馬華隊,並安排將事先定下的比賽延期,是南華會與華協會之間的事,不可作為缺席足總賽事的借口。
至於足總拒絶批准軍聯出戰馬華隊一事,荷蘭士解釋:軍聯很自然地以為對馬華賽事的主辦機構會向足總申請批准,所以軍聯没有作出申請;既然軍聯和華協均没有作出申請,足總没有給與批准不應受到指責,亦不應被視為對華協和華會的侮辱。
他又澄清:雖然將賽事改期並非罕見,但足總只會在與賽的其中一隊球隊在無可避免的情況下無法如期出場比賽,才會批准延期。而足總認為南華對港會一場比賽的情況不足以令其批准改期。
他又強調,華協會並非獲得承認的足球聯會,亦不屬於任何獲得承認的足球聯會。他透露足總近年曾多次寫信反對華協會籌辦埠際賽時所採取的不正當手法,而最近一次是1930年。
他亦指出,如果各華會必須依照華協會的指示行事,那它們就不可能保持其在足總的會籍。香港這個彈丸之地既然不可能有兩個組織同時管理足球事宜,所有球會都應接納足總為唯一的管理機構。
他一再強調,足總並無侮辱華會之意。他反指華會的作為才是召致所謂侮辱的起因。他指出由於和和杯不是足總主辦,所以並非『官方埠際賽事』。他亦指出馬華在來港前已向該地足總申請,只是香港華協没有依照章規作出安排,所以這次爭執全完是由華協所做成。他並指華協的行為令人遺憾。
他重申執委會無意接受訟裁的提議,但願意與華協達成諒解,令到華協承認足總為香港足球的唯一管理機構。
最後,他說華會如不恢復它們的足總會籍,執委會將無法再與它們通信[17]。
由上述信件內容可見,足總一直對華協會處理埠際賽的手法不滿,相信歸根究底是權力的問題,是華協會奪了足總部份權力。
聯賽鬧雙胞胎
華協顯然對足總的回覆不滿。12月12日,華協會籌辦的全港華人公開足球賽開幕,共有7隊華隊參加:南華兩隊、中華兩隊、崇正、東方、太古。每逢星期六下午舉行兩場,在加山及愉園舉行。華人聯賽球季至5月底結束[18]。
這屆南華的陣容如下:
包
家
平
李 譚
天 江
生 柏
湯
梁 梁
黃
榮 榮
美
坤
德 照 順
馮 李
葉 朱 梁 鄭
景 惠
北 國 現 少
祥 堂 華 倫 贊 康
足總辦的聯賽,就由亞皆老陸軍、海軍、九龍會、警察、威爾殊陸軍、港會、西洋會和聖若瑟8隊競賽。乙丙組也如常舉行。
足總聯賽上半季是亞皆老與海軍之爭,但踏入第二循環,亞皆老兵團在完成第9場聯賽之後被調離港[19],無法繼續參賽,於是其積分就凍結下來。海軍戰績亦一道下滑,被威爾殊陸軍逐漸追上,兩隊叮噹馬頭。但海軍最後發力,抛離威爾殊陸軍,獲得這屆聯賽冠軍。
威爾殊陸軍雖在聯賽失意,卻在銀牌賽得到補償。該隊於去屆亦打入銀牌決賽,但卻功虧一簣,這屆在1932年3月26日舉行的銀牌決賽中終以3 : 2擊敗港會,奪取桂冠,賽後隊長Underwood從羅旭和夫人手中接過銀牌,然後向她贈以花束,最後全隊向她三次歡呼 (three cheers)。
和氣收場
上述銀牌決賽算是場面較為熱鬧的一場比賽,事實上,足總舉辦的各項賽事因没有華隊參加,場面冷落非常,門票收入少得可憐。1932年4月13日的一次足總執委會會議上,有代表以門票收入微薄為由,提議這屆不頒獎予各冠軍隊伍,以節省開支。會議最後決定還是繼續頒發獎杯獎牌,但獎品體積則大為縮小[20]。
這一個風潮,足足鬧了一年,之所以曠日持久,皆因足總不肯放下身段,與華協談判,直至1932年2月12日 ─ 即五華會宣佈退出足總後4個半月 ─ 足總始成立三人小組委員會與華協談判。委員會由主席鄧肯 (R K Duncan)、委員李翰淦及G E Elliot-Haywood (陸軍足球協會代表) 所組成 ─ 李翰淦很快便辭去委員一職,由麥他維殊 (H McTavish) 代替[21]。
華協收到通知後,委派羅文錦、黃廣田、莫慶為代表與足總談判。足總華人副會長羅旭和則應雙方邀請居中調停。
雙方代表先後於3月25日、4月15日在足總雪廠街會址,及5月20日在香港酒店舉行會議,華協會承認足總在香港足球運動的管治權威的地位,足總則指和和杯引起的爭端是誤會,保證對華會絶無不敬之意;最重要的是:足總願意認可香港華人體育協進會為一球類運動團體,此後將樂於與其合作云云,即承認華協的合法地位。
雙方最終達成協議,華協於1932年5月25日在華商俱樂部的委員及五華會代表聯合大會上通過了該協議,並取消退出足總的決定[22],於是擾攘了一整季的華洋糾紛終於獲得圓滿解決,和氣收場。
翌年 (1932-1933年度) 華隊恢復參加足總主辦球賽。
祥 堂 華 倫 贊 康
足總辦的聯賽,就由亞皆老陸軍、海軍、九龍會、警察、威爾殊陸軍、港會、西洋會和聖若瑟8隊競賽。乙丙組也如常舉行。
足總聯賽上半季是亞皆老與海軍之爭,但踏入第二循環,亞皆老兵團在完成第9場聯賽之後被調離港[19],無法繼續參賽,於是其積分就凍結下來。海軍戰績亦一道下滑,被威爾殊陸軍逐漸追上,兩隊叮噹馬頭。但海軍最後發力,抛離威爾殊陸軍,獲得這屆聯賽冠軍。
威爾殊陸軍雖在聯賽失意,卻在銀牌賽得到補償。該隊於去屆亦打入銀牌決賽,但卻功虧一簣,這屆在1932年3月26日舉行的銀牌決賽中終以3 : 2擊敗港會,奪取桂冠,賽後隊長Underwood從羅旭和夫人手中接過銀牌,然後向她贈以花束,最後全隊向她三次歡呼 (three cheers)。
和氣收場
上述銀牌決賽算是場面較為熱鬧的一場比賽,事實上,足總舉辦的各項賽事因没有華隊參加,場面冷落非常,門票收入少得可憐。1932年4月13日的一次足總執委會會議上,有代表以門票收入微薄為由,提議這屆不頒獎予各冠軍隊伍,以節省開支。會議最後決定還是繼續頒發獎杯獎牌,但獎品體積則大為縮小[20]。
這一個風潮,足足鬧了一年,之所以曠日持久,皆因足總不肯放下身段,與華協談判,直至1932年2月12日 ─ 即五華會宣佈退出足總後4個半月 ─ 足總始成立三人小組委員會與華協談判。委員會由主席鄧肯 (R K Duncan)、委員李翰淦及G E Elliot-Haywood (陸軍足球協會代表) 所組成 ─ 李翰淦很快便辭去委員一職,由麥他維殊 (H McTavish) 代替[21]。
華協收到通知後,委派羅文錦、黃廣田、莫慶為代表與足總談判。足總華人副會長羅旭和則應雙方邀請居中調停。
雙方代表先後於3月25日、4月15日在足總雪廠街會址,及5月20日在香港酒店舉行會議,華協會承認足總在香港足球運動的管治權威的地位,足總則指和和杯引起的爭端是誤會,保證對華會絶無不敬之意;最重要的是:足總願意認可香港華人體育協進會為一球類運動團體,此後將樂於與其合作云云,即承認華協的合法地位。
雙方最終達成協議,華協於1932年5月25日在華商俱樂部的委員及五華會代表聯合大會上通過了該協議,並取消退出足總的決定[22],於是擾攘了一整季的華洋糾紛終於獲得圓滿解決,和氣收場。
翌年 (1932-1933年度) 華隊恢復參加足總主辦球賽。
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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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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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組聯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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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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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組聯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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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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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組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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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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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華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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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文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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